午前和煦的阳光洒在茅草屋上。细细看去,这草屋虽不大,但修葺得十分良好,布局还有种恢弘大气的感觉。
这是一座祠堂。
凤羲和在草屋前的空地上来回踱步,今天凌晨北境的消息震撼得她刚睡下不久就起来了。
北境的长城,至少已经有一段被粉碎了。
凤羲和内心震惊得不知所措,传信的是之前在北境留下的为数不多的烽烟令。烽烟令深红的火焰里显出的画面还只是一处。虽然是外墙,但内外城相隔不过寥寥数百里。
她之前一点有哪里判断失误了。之前并不猖獗的魔物,至多只能算是骚扰,听千湖之城的老狐狸说,至少妖族也只是自身难保而已,不至于灭种。再加上昨日大殿里发生的事,凤羲和的高傲让她错误地估计了对方的实力。
凤羲和头要炸了,她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错误?烽烟里魔物进攻的速度和强度,已经不是她能预料到的了,明显有备而来。
那个诡异的家伙的话?明明他畏惧我,甚至还被我轻松灭掉……
现在我凤羲和能一下灭掉那帮魔物吗?
凤羲和有信心,她当然有,只是北境可没有时间待她去守护。那么长的边境,她一人挡不下来。照烽烟里的速度,一日之内内城估计也就全部沦陷了吧?
南方的技击还没来得及集结到朝廷,其实就算集结了,又能有什么指望?玄兵?他们不可能会用的。这已经不是千年前的阳夏了。……朝廷里只有冉裘。冉裘是个天才,但就算冉裘胧月剑技再强……
他也不可能守下一半的边境啊!
现在,只能指望灵军了。越快越好。
凤羲和摸向额头的牡丹花印,她小时候就发觉了那印记的秘密。
历代皇帝都有牡丹花一般的花印,如烈火般鲜红。花印如烈火,也回应烈火。而纵观阳夏沉灵后五百多年,也找不到比凤羲和更熟络火之月令的了。
烈火是钥匙,那花印,犹如密室。
牡丹是阳夏的国花,她只知宫廷的红牡丹总如烈焰般绽放,但当她的月令也能绽放烈焰的时候,牡丹回应她了。
那是一个密库,稀稀杂杂的藏着阳夏之主代代相传的秘密。
牡丹花回应她,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将凤羲和拉入梦境,梦境的她不能挪动一步,被不知名的力量裹挟,她甚至能感受到一个人在她的耳边叹息。梦境里传承着一代代记忆,火红的牡丹原上,凤羲和见证了历代阳夏英雄的风采,也因此了解到不少秘密,她一一去文渊阁找古籍比对,竟能全部比对上!
只是有些许不同。她也没法从其他阳夏之主的文献里得到,牡丹花里,只有她一人,她虽能感受到另外的气息,但终她所感,只能依稀察觉到那个在她耳边偶尔叹息的家伙。
但那个年纪的凤羲和满脑子觉得这么奇特的冒险般的经历甚至连父皇都没告诉,只是开开心心的奔向微仲哥哥在的地方,她满心想和他分享这个奇特的发现,想着微仲哥哥曾经那么多奇谈,说不定会重新理她一下呢。
微仲一如既往冷漠的面庞上竟也闪过了一丝惊诧的神色。然而他只是轻叩了一下她的额头。
“以后,不要调动力量去那,好吗?”虽然不知道他话里什么意思,但微仲脸上浮现的笑容也足以让凤羲和如沐春风,她自此再也忘不掉那天了。
那是凤羲和曾经最美好的记忆,微仲哥哥总是那么高冷帅气,但即使凤羲和出落成了葱葱美人,殷微仲也是那番孤高的样子。不知自打什么时候开始,殷微仲就不再是那个总是带着她在皇宫里面到处玩,带她赏月赏花,陪伴她身旁从小到大的小男孩了。
但凤羲和仍心心念念着他,当她小时候每每和父皇撒娇,说要同时娶樊珢柔和殷微仲的时候,父皇总是摸着她的头,用那慈祥的声音安抚她。
“好嘛好嘛,小羲和怎么这样啊!微仲兄本来就会是你的男人啊……樊珢柔的话,你喜欢的话有点麻烦呢,但是父皇会像樊家说说的,保你安心好不好啊?”
父皇温柔的臂弯,总是凤羲和最爱的避风港。就算微仲不理他了,甚至惹得她一身火,她都能找到父皇,依偎在他的手臂中,总也会慢慢舒心的。
她曾幻想有一天,她的身边同时是那两个她最爱的男人。
直到刺客现身,杀了父皇,直到那一日朝堂上血溅五步。
中朝之内人人自危,血色的阴影笼罩了皇城。凤羲和已经记不清了,她也不想记清。最后的那天,她在樊珢柔家里。刺客找上了樊家。
她依稀瞥见,那斗篷下的青发。
自那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微仲。
麻木的情感早已随岁月转成怨恨,又随时间磨灭成麻木。她不愿相信,她只能相信。
那一晚,她本想问个清楚,至少自己想的,希望不是真的。
微仲只回了她一句。是的。
凤羲和没法控制自己的情感,十年的岁月,五年的时光,她,上卿和樊珢柔,三人撑起了整个阳夏。她极力寻找证据,想要证明自己的猜想不是真的,想要查明那年的真相。想要找回微仲,至少再见见他。
但命运总是向她开玩笑,自己的弑父仇人,竟然求我救救他的……孩子?
凤羲和觉得好笑。但她终究没有下手。
她又回到了那朵花里。但就连这朵花的世界,也对她封闭了。凤羲和开始怨天尤人,开始谴责命运的不公。
但是阳夏需要她。
边境的事发展到那只老狐狸都找她的时候,她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真的有必要,她只能牺牲那个女孩。
这种时候,阳夏不能第二次失去皇帝。
她分不清对那个女孩的情感,她总会在她的身上看到微仲的影子,总是会看到父皇,总是会看到童年逗着她玩的大臣们。她总是会看到血。扭曲的情感也扭曲了她自己。甚至现在,真的要那个女孩的命了。
她把对殷微仲的情感转嫁到了他的女儿身上。凤羲和明白的很,她那晚就该出手,让那个男人直接在那时命丧黄泉,说不定自己还会好好对待这个女孩,甚至把她当成亲女儿来养育。
但她是个小人。
现在在凤羲和面前的天平,早已不是那个女孩和自己扭曲的情感了,天平的一侧,还加上了阳夏。
她明确自己该怎么选。即便有负罪感……
那也由它去吧。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了,凤羲和早就死在了那个刺客的刀下了。她现在,只要能稳住边境,无所谓了。
“凤羲和……”冉裘来到了凤羲和的身侧。
“随我进祠堂吧。”
这座城郊的祠堂,准确来说,这里是千年前的皇城原址。
凤羲和依稀记得,自己额头上那朵牡丹里显示的,阳夏沉灵后,空间似乎出现了缓慢的位移。
但这座城郊的祠堂,一直都在。凤羲和找到的时候,祠堂破败得连屋顶都没了,她私下找人修葺,勉强装成了一副不引人注目的样子。她曾经随着记忆循古籍来到过这里的地下。连她也为这地下的奇观震惊了。
小小的看似祠堂的庙宇,地底竟是巨大无比的宫殿!成列队整装的兵俑身着远古时期的战甲,手上无一例外地握着玄兵,钩戟长铩,完完全全是神话里的样子。地底的空间处于国度的罅隙中,不知多久的时光里竟无一丝落尘。凤羲和能辨认这些军队在那朵牡丹赋予她的奇境里出现过两次。
一次是上古神战之时,另一次,久远的她记不清。
她确能感到一股安全感,这就够了。阳夏很久没有军队了,她一时间能想到的最安全的依靠,也是唯一的依靠,能抵挡乃至打败那帮连妖族都能被打进来的魔物的,也只有灵军了。
“冉裘,把她带到这里。”凤羲和的眼神落在地面一处圆形的凹槽处。
“割开她的手腕。”
言落,凤羲和取下发簪,一下划开了自己的手腕。
冉裘犹豫了一下,还是拔出蚩侯,割开了女孩的手腕。
两股鲜血注入地面的凹槽,凤羲和挥挥手,一股深红的烈焰从手掌心喷涌而出,点燃了圆槽里的鲜血。火焰顺势蔓延开来,顺细小的槽线流向兵俑的方向,凤羲和开口。
“阳夏后人,并高辛后代,乞求灵军相助。愿以微薄之命换以先祖之助。”
地下宫殿震动,为首的兵埇长戟敲动地面,发出阵阵金铁之音。凤羲和将女孩放至正对兵俑的祭台之上。
下一刻,一抹青色从女孩的发梢迅速攀上女孩的发丝,转眼之间女孩的皓白之发转变为了一头青丝,头上的角也慢慢隐去。细看之下,女孩的面庞也少了几分峻冷的美人之感,倒是多了几分柔美。女孩手腕处的留下的血愈发增多,早已面无人色。
凤羲和只是静静的看着,似乎思绪又回到了那年。直到背后的兵俑的脚步声将她拉回了现实。
“牡丹……天印,钧镝者,愿效犬马之劳。”为首的兵俑身上土块开裂,土做的兵甲之下是甲士的寒光。
“北……境。”凤羲和早已料到,只声吐出两个字。
“是。”为首的将领由跪姿站起,头机械般地向右转去,直接将玄兵长戟投了出去。原本破败地内壁立刻被撕开一个口子,将领闪至长戟旁,双手持戟,直接在墙上划出一道裂痕。
“这是……国度裂缝?不会吧……这这……这真的存在吗?”
冉裘本来就精神紧绷的要撑不住了,看到这番神话般的景象,更是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凤羲和倒是相对冷静,她早已见识过远古时期灵军作战的方式了。
灵军的灵,说是军号,不如说是其作战方式……完全就是异界的力量。
也难怪前人获悉灵军秘密的大都夭折,他们要么根本就并非阳夏血脉,要么就根本不知道灵军出征的规则。
两人以一人之命,换十万旌旗。
凤羲和之前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点,至少边境之乱,现在应该不是威胁了。
只是……
凤羲和转身,想去看看女孩,好歹收个尸。
她心里,有一丝抱歉?
让凤羲和更惊讶的是,祭台上原本的女孩早已不见,只留鲜血于其上。
“凤……救……命……”
是冉裘的声音。
凤羲和立马转身,下一刻,她也只能呆在原地。
眼前的冉裘被一个女人掐住了脖颈,双眼都快要泛白过去了。女人丝毫不在意身后跨越国度裂缝的军士们,转眼间又压在了凤羲和身前,一只青葱玉手托起了凤羲和看呆了的下巴。
凤羲和对上了那女人血红的双瞳,然而从刚才开始就让她恐惧的,是女人皓白的三千垂丝,以及……
现在已经顶在她额头上的双角。
“亏了阴差阳错碰上了施尔德,要不然,我的小秋兰,哦不,应该叫璎珞·梅瑟莱尔。是不是就栽在你这小皇帝手中了?”女人轻启樱唇,却是一番恐怖的压迫感。
这是凤羲和头一次感觉到,生命将如蝼蚁一般渺小。
【这里开始就不写什么日常啦,我直接推剧情了。反正前几话也没什么日常,这本书后面慢慢也就展开讲故事了,像是凤羲和和小秋兰之前那样虐来虐去的日常也就没啦。只想看日常的读者可能看不到了不好意思哈。如果这本书有幸能到完结的话我再写写番外,不过毕竟新手写的不好......不太监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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